佚名〔两汉〕
驱车上东门,眺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迭,贤圣莫能度。(迭一作:送)服食求仙人,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琼浆,被服纨与素。
译文
车到洛阳城东门,眺望邙山累累坟。
墓道萧萧白杨声,松柏夹路气阴沉。
墓里纵横久死人,如堕暗夜永不明。
默默长卧黄泉下,千年万年永不醒。
四时运转无停歇,命如朝露短时尽。
人生仓猝如投止,寿命怎有金石坚?
自古生死相更替,圣贤难熬生死关。
服食丹药想羽化,常被丹药来诈骗。
不如寻欢饮琼浆,穿绸着锦乐面前。
正文
上东门:洛阳城东面三门最北头的门。
郭北:城北。洛阳城北的北邙山上,古多陵墓。
白杨:现代多在墓上栽培白杨、松、柏等树木,作为标记,便于子孙祭扫。
陈死人:久死的人。陈,久。
杳杳:阴暗貌。即:就,犹言“身临”。长暮:永夜。这句是说,人身后葬入宅兆,就犹如永久处在黑夜里。
潜寐:深眠。
寤(wù):醒。
浩浩:流貌。阴阳:前人以春夏为阳,秋冬为阴。这句是说岁月的推移,就像江河同样浩浩东流,无限无尽。
年命:犹言“寿命”。
忽:匆遽貌。寄:寄居。
更:更迭。万岁:犹言“自古”。这句是说自古至今,存亡更迭,一代送走一代。
度:过也,犹言“逾越”。这句是说圣贤也无奈逾越“生必有死”这一纪律。
被:同“披”,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