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只猫」
我穿过最繁华的街市,灯火绚烂,像微醺的霓虹,交织在我的眼睛。人们的声音、喧嚣、纷杂,碎裂在耳畔。我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唇角勾起僵硬的笑,尾随着大腹便便的阔人,亦步亦趋。他的语言像金色丝线编织的诗篇,他的声音像八音盒吐出的旋律。他把别人送上专车,扭头,如同卸下一副微笑的面具。他急急地掠过街角,差点一脚踩在我的尾巴上。我弓起身,想要逃跑。他的眼睛里泛起不耐,如同阴暗墙角里潮湿的苔藓,让我背后发凉。他唇角的弧度扭曲、狰狞,抬脚踹在我身上。伴随着恶狠狠的咒骂:“该死的猫!”
我溜进最肮脏的贫民区。巷子里弥漫着呛鼻的油烟,如同一把利剑,直往我鼻子里戳。工地上黄沙弥漫,给世界加了层暗淡的滤镜。我看见黝黑赤膊的工人,肩膀上搭着毛巾,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着。他们的嗓音沙哑、粗犷,汗水从头顶泻向脚踝,时不时吼出一些粗鲁的埋怨。有的瞟见了我,抓起一把黄沙,顺手掷向我,如细针,密匝匝地将我裹挟。有声音吼道:“碍事的猫,滚远点!”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俗世尘嚣,那里却有清逸淡雅的桂树有目光干净的少年。他们的面颊一尘不染,如拭过的蓝天。他们不会咒骂我“该死”,不会嫌弃我“碍事”,只会用指尖轻抚我的毛发,再幽幽地教我几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他们说我的毛发是黑夜的裙裾,我的眼睛是坠落的星辰。我喜欢慵懒地趴在池塘旁边,阳光在水面飘落,碎成粼粼金色的涟漪。我喜欢听葱郁的树木间,萦绕着清越悠扬的铃声。
「如果我是一只猫」
“我们猫就单纯多了,想吃的时候就吃,想睡的时候就睡,生气的时候大发脾气,伤心的时候嚎啕大哭。日记这种无聊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写的,也没有什么写的必要。像主人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类,在日记里写写自己不轻易示人的真面目,抒发一下还可以,但是我们猫族的日记只有行住坐卧、吃喝拉撒,没必要再用别的手法记录自己的真实想法。有记日记的工夫还不如在走廊上睡一觉呢。”
——夏目漱石《我是猫》
「少年与猫」
我是沉沦于烟火人间的猫,整夜穿梭于糜烂的城市与冰冷的街道中,寻找在人世间被神明遗忘的少年。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是他纸醉金迷的少爷不是他碌碌无为的中年不是他。
朝圣者告诉我,站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之中,你可以一眼找到他,他与一般人不一样,你要留心写才是。
于是我继续上路,寻遍了圣洁的教堂庄严的遗址老旧的港口破败的花园塔败的神殿祈福的寺庙。
目光所及之处,人们跪伏在教堂中心做着祷告,观望历史遗留的时间建筑港口上人群的挥手告别花园里腐烂的猩红玫瑰神殿里陨落的爱神落入凡间。
唯独没有那个被遗忘的少年。
我满载失望而归。
教堂大门外的朝圣者朝我挥了挥手,像是知道什么。
“他在荆棘之下的白色十字架中”
“谢了”
来到最开始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被荆棘花刺包裹着的破旧木门里,是一所支离破碎的医院,大门上印着纯白的白色十字架。
“怎么早没有想到是这里”
病房里充斥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昏黄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米白色窗帘,照射在
病床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模样困乏,浅棕色瞳仁,的眼睛半眯,不达眼底的笑意,是惹眼又难以靠近的存在,看起来干净又美好。
“原来他生病了啊”
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医生,神情紧张的护士小姐。就算我不懂医学,我也明白他生了很重的病。
“怪不得被朝圣者称为被神明遗忘的少年”
在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里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衔起寺庙里为普度众生而制作的木牌急急的跳上病床把木牌放在少年手心为他向寺庙的佛祖祈福。
“拜托了佛祖让他熬过这一劫往后要平安喜乐”
“希望你在这腥臭腐朽的日子里早点好起来,然后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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