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柔 三剑客
文/ 温小柔 主播/璐璐copyright©三剑客
主播/璐璐 剪辑/极光
夜里做噩梦,梦见亲人去世。
被惊醒之后发现眼角湿漉漉的,随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好想打个电话回去,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哪怕叫叫我的乳名。
可是半夜三更我又实在不忍心惊了老人的美梦。
奶奶说人上了年纪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偶尔一觉睡到五六点便满足得不行。我只好裹了裹被子,死盯着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光亮出神……
来部队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带着我去看望奶奶。
奶奶真的老了,连从床上坐起来都得要妈妈扶着,说几句话都尽显疲态,而细细算来,奶奶已经四五年“没见过”我了,她必须要用那双布满青筋的手摸一下才知道我的头发是长是短,要摸摸我的脸才知道我是胖是瘦。
“你现在多高了?”奶奶问。
“大概到你床前那个朱红色的柜顶吧”
然后奶奶凝神想了想“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呀”。
一抬头,便看见奶奶额头上弯弯曲曲的沟壑和那双像布满了灰尘的眼睛,有时候有种冲动,想拿一块毛巾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把外婆眼睛里白色的东西擦干净,这样,奶奶就能看见我的脸了……
上小学那会儿放学之后总爱半道去奶奶家,一进门喊一句“奶奶”之后就往里屋钻,一把把书包扔在床上,然后就踮着脚尖去开电视,开完电视之后差不多奶奶就把好吃的,好喝的准备好了,而奶奶也总会在这时提议一句“要不今晚就住这儿吧”,然后我如愿以偿。
小时候淘气,老是爱哥哥姐姐吵架打架,一言不合就要闹离家出走,出门跑到马路转角的地方之后就找个显眼的地方蹲着,等奶奶出来找我。我不敢跑太远也不敢躲太深,因为害怕奶奶找不到我,因此错失了我光明正大回去的机会,而如今这样幼稚的游戏我多想让奶奶再陪我玩一次。可奶奶越来越老,我也越走越远……
这是在部队待的第五个年头,虽然陪伴家人的日子屈指可数,而奶奶也总是在电话那头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但其实奶奶心里面高兴啊,高兴她老唐家出了一个女兵,高兴这个女兵是她孙女,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她高兴,哪怕她好几年不能见孙女一面,可她孙女是国家培养的,不是她一个的孩子。奶奶是一个明大义的老人呐,我回部队那天奶奶紧闭着嘴,硬是把眼泪从眼眶逼了回去。
去年春节,我早早的买好了回家过年的车票,没曾想河北疫情突发,来势汹汹。为响应国家号召,全体官兵就地过年,我也就此没回得了家。而一到冬天我就又喜又怕,奶奶最打怵的就是冬天啊。奶奶怕冷,生病了的人都怕冷。冬天奶奶就躲进被子里,小声的呼吸着,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生怕冷气跑进去,怕热气跑出来。我也跟着怕呀,总要隔一会儿就跑进去和奶奶说说话,哪怕她没力的哼哼一声,我才觉得踏实……
再抬头时,营区里面的路灯已经熄灭,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而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呼号声也将我拉回了现实,“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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