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胡应麟对李白的绝句非常推崇,曾说:“太白五七言绝,字字神境,篇篇神物。”绝句分为五言绝句与七言绝句。
李白的五言绝句特点是语言简洁、明快,自然天成,蕴含又十分丰富,无限情思在其,令人回味不已。比如他的《劳劳亭》“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劳劳”二字是从古诗《孔雀东南飞》中“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来的,写的是焦仲卿与刘兰芝分别时伤心难过的心情,可见这个“劳劳亭”是一个送别伤心的场所。但是,李白写这个劳劳亭不是正面写离人在此地的难分难舍,而是从一个古老的“折柳赠别”习俗写来,说春风似乎体贴人间的离别悲苦,故意不让柳条发绿。本来是季节未到、柳条未青是一种自然现象,与人的离别本无关联,但经李白之手就觉得连春风都如此多情,何况是人呢?短短二十个字,构思曲折奇巧,把传统的送别体裁处理得令人耳目一新。
又如李的《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虽此诗题名有“怨”字,但全诗中没有一个“怨”字。就令人猜测,倘若此人不是心中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怨情,夜深何以独立望月,罗袜何以为寒露所侵?此情景正如清代诗人黄仲则在诗中所言:“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玉阶怨》表现一种含蓄优美,慎真而意远。
李白非常擅长学习民间乐府的这种格调,像他的《越女词》五首其三“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就具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民间生活气息和浓郁的谣谚特色。《越女词》写的非常深动有趣,诗人真切地勾画出那个采莲女子娇憨活泼的情态,“见客棹歌回”似乎是有意的一种挑逗,“佯羞不出来”给人的感受则欲露还藏,这此都表现出采莲女子在大自然中无拘无束的环境下养成的一种性格,画面勾勒出一种人面与莲花共美的情境,诗中无论人物景色还是诗歌语言都给人以自然本色之美。
李白的七言绝句只有“七绝圣手”王昌龄的七绝与之媲美。七绝这种体裁特别要求诗歌表现的音调铿锵、语言含蓄。李白的七言绝句意境清新、音调婉转、神韵超然、风格飘逸。如他的《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天门山是东、西梁山的合称,两山在长江安徽境内夹江对峙,像一座天然的门户,此诗写诗人乘舟远望天门山,进而过天门山所见的壮美景色。首句“天门中断楚江开”写浩浩荡荡的长江冲破天门山奔腾东去的气势,一开始便赋予长江神奇的力量,展现了诗人追求自由,挣脱束缚的个性。“碧水东流自此回”写船经过天门山,因为两岸青山夹峙,河道变得狭窄,于是江水出现了回流,借水势回流来突出山的奇险和山的力量。“两岸青山相对出”写因为船顺水而下,于是就产生了两岸青山相对出的感受,写出山水的动感之美。尾句“孤帆一片日边来”着重表达了诗人意气风发,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
又如《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诗中的山水江月描绘得清新明丽。“思君不见下渝州”之“君”,有人认为指诗人的朋友,也有人认为指诗人一生钟情的明月,这两种说法都可以,但我们更注重是诗人的朋友,表达诗人对朋友的眷眷深情。整首诗既自然又含蓄不露,虽然诗中连用了多个地名,但没有给人一种生疏生硬、堆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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