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荷塘月色(散文诗《当你老了》)

作者介绍：

1916年中学毕业后成功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19年开始发表诗歌。

1925年，应清华大学之聘，任中文系教授。创作由诗歌转向散文，同时致力于古典文学研究。1928年，第一部散文集《背影》出版。1930年，代理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次年，留学英国，并漫游欧洲数国，著有《欧游杂记》《伦敦杂记》。1932年归国，继任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

“朱自清的散文，能够贮满一种诗意。”（近代诗人郁达夫评）

名作赏析：

荷塘月色

作者: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心中的忧伤，想去寻找一种理想的生活。）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叠词妙用）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平静地叙述，描写看到的景色。）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把心放在同定的环境中，不去想。享受荷香月色。）
曲曲折折（叠词）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比喻，非常贴切）。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圣洁的颜色。而点缀其间的白色的荷花，不禁让人想起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荷花的形状，视觉的感受）；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连续的比喻，排比的修辞。第三个比喻很有意思。在开始选入课本的时候，被删去，涉黄的怕引导青少年，后来的课本又恢复了。此文写于１９２７年，作者是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主任。在封建社会不怕误导青少年吗？这里是有争议的，尤其是网上的一些评论文章。有人觉得必须、绝对应该删去）。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气味，嗅觉的感受），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听觉的感受，有声有色）。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动态的荷花、荷叶、荷塘）。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开始观察月光下的荷塘）。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夜里，月光下的荷塘，三个状态：一是在雾蒙蒙，二是在牛奶中，三是在轻纱的梦中）。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月光从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到斑斑驳驳，晃动）；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泼墨、水墨、国画的感觉）。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小提琴）上奏着的名曲。（把月光比作小提琴曲，从视觉到听觉；从静态到动态。）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叠词）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热闹的荷塘和平静的心情对比。）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由自然的荷塘到文学里的荷塘）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yuàn）女，荡舟心许；鷁（yì水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欋（qú树根盘错）将移而藻（zǎo）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值此时节中的俊男美女，摇起船儿心中荡漾柔情。鷁形画船迂回慢进，雀状酒杯传递频频。水草挽住船桨不肯离去，浮萍移开偏为船儿放行。美女摆动娇柔的细腰，欲行又止几番回眸传情。夏季刚刚开始春意尚未散尽，鲜嫩的荷叶映衬着初开的荷花。生怕沾湿衣裳而低声浅笑，担心船儿倾覆而紧紧抓住衣襟。）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前后照应，首尾相连。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散心，月光下的荷花、荷叶、荷塘、月色，诗情画意的联想，那朦胧、那芬芳是解忧的良药。）

1927年7月，北京清华园。

相关作品欣赏：

红荷点亮夜色

窦跃生

一池红荷点亮了城市的夏夜。

这是我的家乡——南阳最美的盛夏之夜。我向往已久的荷塘、荷花，让我体验了一场饕餮盛宴。

一条大河像切西瓜一般将城市切割成莲花瓣。临水而居的我们，守护着我们的母亲河——白河。就是李白为她写赞美诗的那条白河。就是滋润诸葛亮智慧的那条白河。

就在白河的一弯怀抱处，造就了“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古今中外，夏日的花王理所当然地被拥立为荷花。那么，就让我们去一睹花王的风采吧。

周末，趁着凉爽的黄昏，趁着皎皎的月色。我们去赏荷，去欣赏荷塘月色。

白河岸边，一块巨大的黄蜡石，上面雕刻着二月河先生的题字：“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这是公园的标志。在我看来，此处就是正规的仪门。我和赏荷的朋友一起从这堂堂正正大门步入景区。

惊艳。震撼。心跳加速。我们是吃过晚饭来赏荷的，刚到的时候，正赶上晚霞满天的光景。一眼望去，红荷密布的荷塘铺展了壮丽的画卷。夕阳、红云、红荷，怎能叫人不心旌摇荡？如果岁月倒流二十年，我一定会振臂高呼的。这里的荷花太让人振奋了。满眼都是绿叶红花，光彩照人。看啊，盛开的红荷似胭脂色的漫游的灯盏，如飘逸的祈福的莲花灯。千盏万盏也不醉的红荷花，把美丽的倒影浣纱一样迤逦进碧波之中，把白河漂染成风情万种的胭脂河。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荷花。铺天盖地，花团锦簇。我相信，天上有多少星星，池塘里就有多少荷花哦。浓艳的红、粉嫩的红、鲜活的红，甚至有几分妖冶的红，都团聚在夏夜的池塘里了。更多的还有含苞待放的红荷花，一半妩媚，一半羞涩。翻译“小荷才露尖尖角”诗意的，是红荷花的花蕾们。举起吧，举起一杆杆画笔，画亭亭玉立的神韵。而那些凋零的花瓣，荡漾在水面上，俨然童年的小红帆。

顺着河湾，轻风柔柔地抚摸着荷叶，仿佛舞动的裙。我只闻到淡淡的清香淡淡的甜。交头接耳的红荷花或张扬或矜持，或怒放或含情，千姿百态着夏日的魅力。莲蓬，我们呼唤着她的乳名——藕莲盅，宛若受孕的宝妈妈，挺直了骄傲的腰板。还有一些文艺范儿的红莲花，把半个脸藏在香蒲丛中，炫酷。紫燕低飞，你们可是来陪伴我们一起赏荷的吗？你们可是来和我们一起分享幸福的吗？

夏日的荷塘蜿蜒着、蜿蜒着，蜿蜒成芬芳的港湾。夜幕低垂了，给荷塘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半个月亮栖落树梢，蓝精灵的月光在奔跑。亭台、水榭、曲桥、石凳，情侣、蝉鸣、波光、荷影……在月光汩汩的音乐中，使人恍若置身于紫雾蒙蒙的仙界。我欣赏着月光浇灌的荷塘，荷叶少了些许“接天莲叶无穷碧”，多了若干诗意朦胧的水墨。

月光似水，花影迷离。渐渐地走进荷塘深处的曲径，似乎已经分不清天上人间。我徜徉在这花香汗漫的世界里，少了些许狂放与率真，多了若干古典与梦幻。

无名的茅草庵，兀立在荷花丛中，像守候着荷花仙子的卫士。有两副对联耐人寻味：“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藕前偶尔逢嘉耦，河畔何时赏碧荷。”一边欣赏着荷花，一边品味着荷文化。南阳人好有福气哦。育槐亭的廊柱上，有这样一副对联：“每多豪气随潮涌，时有槐香扑面来。”而与其交相辉映的是文昌亭的对联：“紫气满天绿荫匝地，文光射斗山色入云。”在赏荷的同时，还能满足赏联的乐趣。自然的美和人文的美，像并蒂的荷花让游人流连忘返。

荷塘一池连着一池，引来成群结队的赏荷人。来此处赏花的人太多了。是喜欢荷花的人多吗？南阳的文人太多了，是喜欢荷塘月色的人多吗？来赏荷的人，时不时地朗诵着周敦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经典。就连那些小孩子也能倒背如流杨万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站上头”的诗句。而家喻户晓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成了诗与花的代名词。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浓缩了的朱自清《荷塘月色》的鲜活标本。

赏荷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哼唱着凤凰传奇演唱的《荷塘月色》的歌曲，连脚步都是“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的优美旋律。夜色渐浓，连绵的荷塘似乎齐白石老人宣纸上的水墨画——鸳鸯戏荷图。

因为是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所以这里的荷塘足以容纳万千百姓的喜悦。竞放的红荷花哟，分明是十二万盏心愿灯。我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心愿：祈福所有热爱荷花的人心想事成。

主题思想：作品营造出了一个深邃清幽的意境。抒发出了长期郁积于内心深处的真挚的情感。表达了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
关于本文的主题思想和作者的写作意图，历来有多种不同的理解。
有人认为，本文是作者寄情山水之作，抒写清冷幽深的境界，表现凄凉的心境；有人认为本文是借景抒情之作，表现作者愁闷的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作者欣赏月下荷塘自然之美的情趣，拘守个人的小天地，表现闲适的心情；有人认为它不是抒发作者逃避现实的情绪，而是表现作者对现实不满的愤激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对黑暗实现不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艺术特色：
１．朱自清爱用叠词，造成他散文的节奏感与韵律美。《荷塘月色》用了26个叠词，如“田田”、“层层”写荷叶的多、密、重叠相连，“曲曲折折’写荷塘的轮廓、形态“淡淡”、“薄薄”写云雾的轻灵、缥缈，‘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重重”写荷塘四面树丛的茂密，“翁翁郁郁”写树色的浓重，这些叠字叠词小仅增强了物态清貌的形象感，而且构成鲜明的节奏，和谐的韵律，富于音乐美。叠字，不但传神地描摹出眼前之景，同时有一种音韵美。蓊蓊郁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绿树，隐隐约约的远山，曲曲折折的荷塘，亭亭玉立的荷花，缕缕的清香，静静的花叶，薄薄的青雾，既加强了语意，又使文气舒展，音韵和谐。
２．结构艺术的螺旋上升。情感思绪从不静、求静、得静到出静，也呈一个圆形。宁静也好，超脱也好，都只能是短暂的。所以，出了门还得回来，获得片刻的静最终还得回到嚣闹中去。结构和内容的紧密联系，使《荷塘月色》读来文气酣畅、浑然天成。
３．诗情画意之美。作者调动一切艺术手法，着意创造一个诗意盎然、情景交融的境界。作品中满贮诗意的是风采绮丽的荷塘月色。作者层次有序地时而以荷塘为主景，月色为背景，动静结合，运用鲜明的比喻，通感手法，由远及近，从里及外地描绘了月光下荷塘的无边风光。作者时而又以月色为主景，荷塘为背景，别出心裁地虚实为用，浓淡相宜地勾勒了整个荷塘的月夜风采。作者努力挖掘蕴含在大自然中的诗意，让声、光、色、味都透出神韵，共同点染荷塘月色绰约的风情。这样的以景衬情，情景交融的写法，不仅使作品富有诗情画意，也使作品具有情趣美。
４．语言典雅清丽、新颖自然。《荷塘月色》保持了这一特色。朱自清很注重语言的锤炼，且以轻笔淡彩的口语来绘神状态，表情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