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老师的书大多带有人文关怀,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将笔触转向了一个被人们拒绝在外的孤单少年。
少年叫橡树,因为父亲偷盗,他成为了村子里最不受欢迎的孩子。在很炎热的夏天里,当所有的孩子都躲在乌童家的草棚下乘凉的时候,只有他整天奔跑在炙热的太阳下,像一个在田野上游荡的魂灵。在油麻地里,他是唯一一个不能到乌童家草棚下乘凉的孩子。而人们对他的误会,更是让人感受到世俗眼光下一股强大的无法呐喊的压抑。
一、原生家庭下沾染的恶习,是他无法去除的烙印
和所有孩子一样,橡树原本也是一个平凡的少年,却因为父亲偷盗时带着他放风,让他也染上了这种恶习。他偷瓜、偷枣、偷同学的笔和本子,甚至偷了人家的一只羊。他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但是又控制不住,于是心中对父亲存在一定的怨念,在父亲坐牢后他甚至没有去看望父亲的愿望。
如果一直偷下去,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像父亲一样被投进监狱。但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答应了母亲不再偷了,所以即使后来他总是在夜晚游荡,也没偷过别人的任何东西。
但是有时候,一个人身上的印记和符号是无法轻易被去除的。在世俗的眼光中,你父亲偷东西,你就偷东西。你偷过东西,你就会一直偷东西。人们始终相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而,狗始终也改不了吃屎。你做过,你就会一直做。
这就是对原生家庭的怀疑和判断,你的家庭有污点,那么你的成长成才就会有污点。
所以一直以来,在橡树身上都充满了怀疑。即使东西不是他偷的,但是大家还是第一时间会怀疑到他。
秀秀家丢了一只鸭子,于是就有人说见到过橡树在秀秀家鸭群旁游泳。村子里丢的东西大家总是会说到他,还会说到他还在监狱里关着的父亲。
他是孤独的。
他游离在乌童家草棚之外,奔跑在热烈的太阳之下,但是眼睛却小心翼翼地望向草棚的方向,充满了渴望。乌童好几次想邀请他进来,但是却始终没能开口,也许也是惧怕世俗的眼光,担心大家会说,一个愿意和“小偷”玩耍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橡树的奶奶眼睛看不见,又爱唠叨,他不喜欢听奶奶唠叨,就自己找乐趣。
他与羊讲话,但是当他走向羊的时候羊主人就嫌弃地将羊牵走了。
他对鱼说话,鱼塘的主人又怀疑他在自己家鱼塘前偷鱼。
他追赶兔子却不小心趴在了瓜田的西瓜上,被看瓜的老汉给赶走了,那人说:“不是偷瓜?不是偷瓜,你鬼鬼祟祟地在我瓜田里干什么!”
没有人可以说话,不被信任,橡树像是被全世界屏蔽掉一样,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地方。
他孤独而倔强地站在田野里,成为日光下一个被人忽略的影子。
二、一旦被冠以恶名,就再也摘除不掉
当一个人被所有人都怀疑的时候,即使不关他的事,事情也会顺理成章地落到他的头上。
油麻地里的偷盗事件还在继续发生。人们总是会想到他——总是像幽灵一般出入油麻地的他,“手脚不干净”的他。
橡树是冤枉的,虽然他喜欢在夜空下游荡,虽然他形迹可疑,可是他只是喜欢外面的夜晚,喜欢那种说不出的惬意。但夜里不在家睡觉,总在外面神出鬼没,到底是免不了让人生疑的。
白天橡树去不了乌童家的草棚,他就晚上去,感受着那里的习习凉风,猜想大家在这里都会做什么。却不料被半夜出门上厕所的乌童父亲看到,又遭受了一番猜疑。
只有曾经遭受过橡树帮助的乌童,心里是复杂的。她似乎不愿去相信大人们的猜疑。
在夜间游荡的时候橡树遇到了同样夜行的邻村青年瓜丘,并看到了偷收捕鱼人撒下鱼线的瓜丘,他想喊有人偷鱼,但又担心瓜丘跑掉没有人会相信他。他开始跟踪瓜丘,并被瓜丘发现,受到了瓜丘威胁,要是橡树再跟踪他,就会让全油麻地的人都相信橡树要偷光整个油麻地。
而受到威胁的橡树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是感觉很无助。
他知道,如果瓜丘对他报复,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此时的橡树是可悲的,即使他发现了小偷,因为他身上的印记,也会被认为是贼喊捉贼,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即使他说的是真的。
三、在有色眼镜的围观下,少年的自我挣扎和呐喊
有时候我们亲眼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遗憾的是我们往往认为是真实的。
英国理论家约卡伊·莫尔曾说:"怀疑的眼睛就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要在黑稽中才能看见,光明反而可以使它失去视力。"
一旦你的眼睛被你的思想蒙蔽,那么你看到的可能就不是事物本来的颜色了。
在故事里,瓜丘终于还是对橡树报复了。
他偷来元福二爷的山羊拴在了橡树家后小树林里,而橡树正好去小树林里找一个能对付瓜丘的木棍。在他发现了被拴着的山羊之后他准备给山羊解开绳子,但是却被人们前来寻羊的人们看到。这下子橡树是百口莫辩了,即使他说羊不是他偷的,所有人也认为是他偷了山羊,为此橡木的奶奶还打了橡木,并失望至极。
被误会的橡树彻底放飞了自我,像是要用愤恨来回报全世界。他开始发泄似的想要偷东西,偷瓜,偷鸡,偷羊,偷猪,并真的破坏了一些西瓜,但是很快他就从这种念头中惊醒了,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他去了母亲坟前,对母亲倾诉自己没有再偷别人家的东西。
既然全世界都不相信他,那么他就要亲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拿了家里储蓄罐里的钱,而拿钱的时候奶奶已经对他彻底放弃了,任由他拿。觉得阻拦他也没有什么用。
他拿着钱打了一副手铐,并在发现偷东西的瓜丘时扑了上去,将自己的手和瓜丘的手拷在了一起。虽然挨了瓜丘很多的打,受了很多的伤,但是他的心里是平静的,甚至笑了出来。那一瞬间,他为抓住了瓜丘而高兴,他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终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瓜丘亲自坦白了自己偷盗油麻地的事情,元福二爷家被盗的山羊也是瓜丘故意陷害橡树的。
人们终于明白了一切,知道误会了橡树。而橡树的奶奶也将橡树紧紧抱在了怀里。那一瞬间,橡树的奶奶应该也释怀了吧,她的孙子是个好孩子,不是小偷,没有给她丢脸。
孩子们也接纳了橡树,乌童邀请橡树到她家的草棚下感受“穿堂风”,但橡树却拒绝了她的邀请,游向了大河对面的寺庙。似乎他已经再也不需要证明自己了,也不需要再去努力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努力地去融入孩子群里。他现在虽然还是一个人,但是他身上是干净的,他已经和其他孩子们一样了,不会被人排斥,不会感受孤独。
曹文轩老师再一次用他特有的人文关怀为我们娓娓道来了一个被人们怀疑孤立的孩子亲自证明自己清白、找回自尊的故事,他用细腻有力的笔触描摹了一个少年的孤独与倔强,向人们证明有时候人们的怀疑和判断是错误的,用有色眼镜看人可能伤害的是一颗无辜的灵魂。
曹文轩老师的书大多充满温暖和大爱,他笔下的人物是生动而形象的,让我们真实地感觉到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一个被误会的人,从而对他的命运同情、呐喊。书中的橡树是悲情的,虽然他最终证明了自己,但是在这过程中也受到了很多曲解和怀疑,受到了集体排斥和鄙夷,也从更深层次让大家更关注原生家庭中的恶习对孩子的伤害,和一颗受伤的纯净童心。
最后大家都不在草棚下玩了,都跑向了原野。草棚下的风虽然凉爽,但是却比不过少年心底的澄明和干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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