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如水》:阎连科写男人女人,很现实,与王小波截然不同
读完《坚硬如水》之后,立即翻箱倒柜找出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有两年没读王小波了,但以前读得多,从脉络到细节都很熟悉,不多一会,就把那篇本不长的《黄金时代》重温了一遍。放下王小波,开始想,不一样,太不一样,尽管时间背景相似,尽管故事有稍许相似,都写情爱,但是从头到尾完完全全不同。
《坚硬如水》的开头:“等我死过之后,安静下来,我会重新思考我的一生,言论、行为和我行走的姿势及对那鸡屎狗粪的爱情的破解。那儿是一片温柔之乡,是思考的上好去处。思考在那儿如柳絮飘落样轻柔美丽,灿若桃花。可眼下,他们已经把执行枪决的枪口对准了我和红梅的后脑。死亡卡住了我思考的咽喉,我只能雄赳赳,赴刑场,迎着枪弹其实;气昂昂,笑生死,跨过阴阳桥。”这是一个倒叙式的开头,意味着接下来就要讲述“我”是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的,同时也布下了一个悬念,那就是“我”,主人公高爱军,究竟会不会被枪决。
结合历史背景来看,满脑子口号的高爱军不该在这时候提出复员,他的部队虽然解散了,但还是有部队愿意收编他的。读完全文之后这个疑惑不解自开了,原因之一自然是他自己承认的,他想女人了,原因之二则是他闹革命是为了夺权,这在等级森严纪律严格的部队当然不可能。得偿所愿,高爱军回到故乡,不仅邂逅了他的爱情,也一步步地将革命发动起来了,他和他的革命伴侣夏红梅配合默契心有灵犀,一个接一个地铲除了他们政治上的敌人,感情上的绊脚石,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程岗镇的领导队伍。
说到情欲,阎连科非常擅用通感,他给气味赋予颜色给感觉赋予形状给声音赋予味道,所有这些观感都参与到欲望的描写中来,给人感觉就是浊,重;而王小波笔下的“性”更像是“事”,看他写陈清扬和王二逃到山里后,清晨为了抵御寒气而做爱,还有他们像海豚一样“敦伟大友谊”,很干净很清新。造成这种清、浊差别的除了写法,当然更取决于主人公,高爱军和夏红梅的情欲需要不是单纯的,是与权力欲望参杂、混合在一起的;王二那里就简单多了,他满二十一岁了,还是个童男子,所以他去找陈清扬帮忙,看在友谊的份上,借用她的身体,连爱情都没有,又简单又干净!
当然了,这本身就是一个荒诞的故事,小说情节越推进,越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高爱军与夏红梅眼见着就要一步登天,从此辉煌腾达了,但转瞬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原因竟然是他们至死才明白的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细节。荒诞吗?当权者立即变阶下囚的情节,历史中其实并不罕见。
荒诞不是幽默,我一直在想,阎连科之所以这么小众,是因为他太沉了,沉重得没有幽默感,而且结构又是那么老实,像这部《坚硬如水》,非常老套的倒叙手法,单人视角。王小波不同,他懂得在文章里设点埋下一些幽默因子,一些笑点,诱导人读下去,他的结构又很灵活,视角转换也很频繁,我几年前读《万寿寺》的时候做笔记,一篇小说里视角的转换在十次左右,很摇曳。阎连科的小说往往是读了大半才知道这是个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
翻完《七十年代》这本书,或者读完他的散文《我与父辈》,就不难明白为什么他行文这么老实的缘故了,他是那种从泥土里挣脱出来的作家,他见识并经历过真正的苦难,那些记忆会令人很沉重,以至沉滞,也会令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开怀大笑一次。有段时间我们讨论文学的地域性特点,说到湖北的作家群,有人问说为什么湖北的小说家都是现实主义风格的,都是沉甸甸的,没有轻盈、先锋的东西?答案或许就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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